“还说什么是跳舞出身,连脚脖子都没有。”她说。
人们将女孩子藏起来捉弄他,他见不到,就回家了。见不到,于是想不开。然后,有一天,开始没日没夜地拉琴,一把破旧的小提琴,净拉些类似《梁祝》的调子,锯木头一样,不停地拉。人们发现的时候,他已经七天七夜没有睡觉,并且开始用滚烫的开水浇院子里的花。
医院的人和车竟然那么快就来了,满院子满胡同地逮他。再后来,他一见到穿白衣服或白大褂的人,就没命地跑。他怕他们抓他走。
因为激素,一年后,他的脸肥胖得走形,非常可怕。再后来,他开始打人,间歇狂躁,打人。
市里有名的综合医院决定放弃他,说治不好,只能送到郊区山上的疗养院。那所谓的疗养院或者说精神病院,现在依然存在,并且已经现代化和国际接轨什么的。但,在那个年代人尽皆知,那是送人去死的地方,是一个人所能想象的最绝望的疯人院。
他只是不打我。我和妈妈送他去的时候,人已经又再度变得很瘦,剩一把骨头。疯人院靠着后山,看过去,是满山满谷的疯子在殴打。